杨得志（杨成武为何低调）

熟悉我军历史的朋友都知道，我军著名的“三杨”，指的是杨得志、杨勇和杨成武。55年授衔的时候，“三杨”都被授予上将军衔。我国民间素有“三羊开泰”的说法，这三位聚到一起作战，无形中也暗合了“三羊（杨）开泰”之意，再加上天时地利，想不胜都难。平型关大捷，就是难得的三杨齐聚的战斗。当时负责打头的685团团长是杨得志；杨勇是负责截腰的686团副团长。这二位在平型关之战中的英勇表现，此前已有介绍，本文讲讲杨成武在平型关之战中的故事。

杨成武、杨得志、杨勇

平型关之战打响前，八路军115师师长林彪对蒋军的配合还是寄予厚望的。毕竟已经合作抗日了，红军不但接受了整编，还进行了大换装，可谓诚意十足。按常理说，蒋军理当与八路军同仇敌忾，共同抗日才对。副师长聂荣臻（注：由于接受整编时没有政委编制，所以任命为副师长，实际履行政委职责）对此比较谨慎，他对林彪说：“必须考虑友军不能顺利出击，在此情况下我们只能单独作战；我们不能过分重视友军协同夹击日军，而应立足于单独作战。”林彪也想到了这一点，说：“我们固然不能过度依赖友军，但友军果真出击，就算不够卖力，也可以把日军吸引到平型关前，为我们伏击日军创造条件。”聂荣臻进一步说，要想打好这一仗，我们必须对友军协同作战采取谨慎态度，无论是伏击还是打援，都要有自己的部署。

林彪和聂荣臻商量一番后，决定派115师实力最强的杨成武独立团担负打援任务。115师独立团并不在编制序列表上，蒋氏为了防止我军扩张，极力压缩编制，八路军3个师都是只给了两旅四团的基本编制。

林彪告诉杨成武，独立团的任务是大胆深入敌后，在驿马岭设伏，切断从涞源至灵邱和从广灵至灵邱的公路运输线，并阻击这两个方向的日军援兵，保证兄弟部队歼灭平型关之敌。23日中午，部队从上寨出发时，林彪又对杨成武说：“你们如不能把日军的援兵挡住，平型关之战就胜负难料。所以，你们必须全力以赴，死死顶住日军！”聂荣臻提醒他说：“我们将来还要开辟抗日根据地，和日军打持久战。头一仗倘若把你们的老底打光了，那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我相信你们会打好的！”

次日中午，独立团赶到了山西与河北交界处的一个叫腰站的小村庄，东面不远处有座高山，山顶有个马鞍形的隘口，那便是驿马岭。然而，此时驿马岭隘口已被日军占领。正在行进中的独立团尖刀排与日军巡逻的骑兵突然遭遇，一阵短促的接火后，日军丟下几具尸体，剩下的退回了驿马岭。杨成武心头一沉，意识到要在驿马岭设伏已不可能，必须迅速调整阻击地点。他立即命令二营开赴灵丘城东北三山村方向，阻击可能从广灵来的援敌；一营负责占领公路两旁的山头，构筑工事，三营留作预备队，随时准备支援一营和二营。这些山头虽然比驿马岭矮些，但只要能坚守住，仍可阻挡日军援兵的前进。

24日夜间突降的那场大雨，同样浇到了独立团的头上。晋西北的九月末，已经有了一些寒意。倾盆大雨把战士们白天挖好的壕沟冲成了泥沟，战士们全身湿透，趴在泥沟里一动不动。借着闪电的光亮，杨成武看见战士们怀抱步枪，像一块块坚毅的岩石，任凭雨水冲刷，屹然不动。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战士们在雨中坐到了天明。

林聂合影

天亮后，雨终于停了。山间大雾弥漫，十米之外，不辨人影。

这时侦察员回来报告，大约一个联队的日军已到达涞源城，并派出部分兵力，正在向驿马岭开进。

几乎就在平型关打响的同时，支援驿马岭的日军，也行进到了独立团埋伏的山下公路上。从时间上推算，这股日军此时应该不是准备增援平型关被围日军的，只是增援驿马岭的守军。这里虽不是平型关之战的主战场，但战斗依然激烈而残酷。一阵手榴弹和机枪火力覆盖后，冲锋号吹响了。对于弹药不充足的独立团来说，白刃战依然是首选。第1连阵地上率先站起一个泥人，挥动着驳壳枪，率领战士们冲锋。杨成武仔细一看，那是绰号“醴陵拐子”的第1连连长张德仁。他个子不高但很机灵。其实他不瘸不拐，腿脚还很利索，跋山涉水跑得比谁都快。因为他为人活泼好动，又喜欢跟大伙开玩笑，别人对付不了他那股“刁”劲，才送给他一个“醴陵拐子”的绰号。

这时他的帽子被树枝挂掉了，也顾不上捡。他顺着大雨冲出来的水沟快速滑下山坡，顺手捡起日军尸体旁的三八大盖，和战士们冲进敌群，与敌展开了肉搏。一时间，山谷里喊杀声、猛烈的金属碰击声此起彼伏。不到十分钟，公路上的日军被就张德仁他们消灭了，剩下的日军纷纷向驿马岭撤退。张德仁扔掉刺刀已经变形的三八枪，从地上捡起一把大刀，擦了一把溅到脸上的鲜血，沙哑地喊了一声“跟我冲啊！”又带头朝驿马岭口冲去。只见他像灵活的猴子一样，又蹦又跳，紧跟着溃退的日军往上冲，致使日军无法用火力阻挡。就在他们冲到半山腰时，隘口两边突然喷出几条机枪火舌，张德仁和他前面的两个日本士兵同时身中数枪，滚落山崖。他身后的战士也纷纷中弹，攻势再度受挫，双方陷入僵持状态。杨成武心如刀割。第1连的牺牲太大了。他们中有不少是参加过长征的红军战士。许多年过去了，杨成武上将仍然无法忘掉机灵、调皮的“醴陵拐子”张德仁。

临近中午，驿马岭上的日军应该是得到了平型关的日军被伏击的消息，突然开始疯狂反扑，想要冲破独立团的防线。三连长手持大刀，带着三连杀入敌阵。身穿草黄色衣服的日军和穿灰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在山坡上捉对厮杀，刺鼻的血腥味在山谷间弥漫，遍地都是敌我双方战死者的尸体，鲜血或泥浆混合在一起……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下午4时。通信员送来了师部的电报：“歼灭日军板垣师团第21旅团1000多人。你独立团已胜利完成打援任务。”杨成武当机立断，决定全线出击。早已憋急了的三营，有如猛虎下山，呐喊着冲上驿马岭。早已疲惫不堪的日军抵挡不住，丢盔弃甲地逃向涞源城。独立团一直追到城下，乘机收复了涞源。这一仗，日军在驿马岭前遗尸300多具。独立团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第1连和第3连减员过半，有的班排竟全部阵亡，烈士的遗体上，很多都是身中数弹或数刀。

八路军115师在平型关战役中缴获的部分战利品

驿马岭阻击战，杨成武率独立团牺牲如此之大，却不得不隐藏自己的战功。当时主要是担心引起蒋氏对我八路军实际编制的猜忌，不利于抗日统一战线的形成，驿马岭阻击战并没有算入平型关大捷之中。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颇为遗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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